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趕跑綠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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趕跑綠茶

燈火躍動,晏寧摩挲著球狀記錄儀,覺著事情的走向變得略顯離奇。

按照掌門的處罰決定,楊長老在戒律堂的職位被無期限叫停,更是被派去門外做外派任務,不應當出現在久陽峰。

晏寧急促地問:“可否再說得詳細些?”

玉澤點頭:“那人的修為雖比我高,但靈力虛浮不穩,交戰時我在對方身上留下了反噬咒,未修養好之前,那人斷然不會再出手。”

事實是,楊長老的修為在玉澤之下。

要麽是他在問心臺那日有所隱忍,要麽便是用了快速提升實力的秘法。

若真是楊長老潛回宗門也罷,而要是來犯者另有其人……晏寧細數了一遍可能得罪過的化神期以上強者,並無更多頭緒。

盡管這些時日裏,躲在暗處的敵人並未對她動手,往後未必不會再出現類似的事情。

仿佛有一對眼珠子懸在她背後,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,正等待合適的出手時機。

意識到自己被盯上的瞬間,陣陣涼意爬上脊背處,晏寧緊了緊手心,不欲等待屠刀落下。眼下該如何是好?

“寧寧。”

身側的玉澤在喚她,晏寧從思考中脫身,看到的便是玉澤小心又可憐的眼神。他金色的瞳仁水潤,泛著些細碎的光。

“我這次可以留下嗎?如果不可以也沒關系,我不會纏著你……”

邊說著,玉澤垂下眼睛,沒有看她。毛茸茸的耳朵從銀發間鉆出來,抖落了流光般的發絲。

身體沒有完全恢覆,才會無法保持完整的人類形態。晏寧的視線被看著就很好摸貓耳吸引住,整顆心被泡得酥酥軟軟。

她伸到一半想摸貓耳朵的手又縮回來:“可以。”

貓耳朵微微發顫,沒有等來臨幸,很快又收回去。玉澤擡眼,視線流連在晏寧身上,似乎不敢相信:“我以為,寧寧是厭棄了我……”

這麽一說,她好像個喜新厭舊的壞女人?

聞言晏寧倒是有些坐不住,眼神躲閃:“我、我只是分不清心中所想,所以不想面對,並非你做得不好。我那防護罩也不是為了防你,是想管住我自己。”

免得她一朝不註意,又胡亂親人。

在玉澤灼熱的視線註視下,晏寧感覺到自己的臉正以極快的速度在變紅。

思緒紛亂間,她註意到玉澤的手指處有些細小的粉色傷痕,像是被油燙過,又或者是被刀割破了手。

她想問玉澤是不是在廚房裏受的傷,又想到自己並不願意接受旁人送來的吃食,是否也意味著她對玉澤……有那麽些不同?

玉澤離開的這幾天裏,禦獸塔被封,擅闖者會被禁閉懲罰。

不知道他是否還平安,也無法進地牢探查,晏寧心中總有些忐忑。

再次相遇,他的出現過於突然,她失手紮入玉澤體內時,那一瞬心臟仿佛被控,無法抽離。

唯有現在看他活生生地在自己面前,才有了些真實感。

“既然寧寧不討厭我,那我可以學著喜歡寧寧嗎?”

“……哎?”

猛然擡眼,對上青年熱烈真摯的眼神,晏寧的心怦怦跳。

這種事情,不要講出來哇。

在這一刻,晏寧覺得對方像極了纏人的小貓,見不到人便委屈地耷拉著,以為被厭棄了就悄悄躲起來。

稍微見到些喜色又纏上來,全然不計較她之前的冷漠與慢待。

恍惚片刻,她才回過神來。

捂著發燙的臉頰,晏寧直感覺手冰冰涼涼的,冷熱交接帶來些道不明的顫栗感,輕輕點頭。

極其微不可察的力道,卻被玉澤看在眼裏。他的唇角揚起些格外明顯的弧度,方要再說些什麽,晏寧喚出了透明光幕。

通靈寶提示有新消息進來,晏寧迅速掃了眼,面色逐漸恢覆平靜。

她起身叮囑玉澤:“你先待在屋裏,外頭有人來了,我去看看。”

憶起玉澤並不太喜歡受束縛,晏寧又補充:“若是你在我這兒的消息傳出去,容易再惹來那日的麻煩,辛苦你多忍耐一下。”

隨著女修起身的動作,氣氛蕩然無存,空氣中的暗香一掃而盡。皎潔的月光裝點著窗戶,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。

玉澤乖順地點頭,然而不必出門看,他便知道來者何人。又是那只黑貓浮柳。

幾乎是在晏寧推門出去的同時,他的嘴角弧度眨眼間消失不見。眼中的墨色極濃,怒火翻騰。

庭院中女修與男子的談話聲傳來,挑釁著他本就不多的耐性。

“晏姑娘,許久不見。禦獸塔被封,我們藥修的工作也停了,我從館裏贖身出來,再也回不去了。”

“能否讓我留在姑娘身邊,當個助手也好。”

女修的聲音清脆又堅定:“不好意思,我沒有再招助手的想法。”

雲層遮住了一角明月,原本清冷的月光變得霧蒙蒙的。女修面前的白衣男子面色發白,他張了張唇:“我觀玉澤公子已經離開,想必是有什麽難言之隱。我知他性子本是如此,晏姑娘莫怪。”

屋內的玉澤太陽穴突突地跳。他不過幾天沒出現,就有人急著來撬他的墻角。

他是離開了,不是死了。玉澤撫摸著胸膛處的傷疤,冷笑了聲。

好濃的綠茶味。

晏寧皺眉,揉揉酸脹的太陽穴,打算中止這場莫名其妙的投誠談話,把人勸走。

若不是因為藥修的身份,大晚上她不會出來見浮柳。此人倒也有幾分門路,托門內弟子聯系上她,又爬上了這久陽峰。

忽然間,浮柳靠得更近,伸手扯開了衣領——裏面是空的,什麽也沒穿。

他泫然若泣,目光中透出不正常的迷戀:“我可以為晏姑娘做更多,比他更好,你考慮考慮我……”

對方露出來的胸膛上,一串銀珠鏈子延伸到更深處,淒淒地泛著冷光。晏寧迅速捂住眼,詫異道:“你在亂說些什麽,我可什麽都沒看到。”

即使她未睜開眼,也能察覺到被盯上的黏膩感,甚至還能感覺到濃郁的香粉味在向她逼近。

連連後退的同時,她聽到撲通倒地的聲音。裙角似乎被人鉤住,拉扯的力量感很快消失。

“喵嗚——”

怎麽有貓叫?晏寧緊張地睜開眼,以為屋裏藏著的秘密要暴露了。

她先是掠過浮柳原本在的位置,四處尋了個遍,餘光瞥到面前的空地並無人,才敢正眼瞧。

活生生的人消失不見,地上唯有一團貓。用一團來形容,絕不是因為它可愛小巧。

而是它蜷縮成團,定定地不動,只會喵嗚喵嗚地叫喚。然而很快,它也不叫了。

借著並不明亮的月光,晏寧看到此貓通體呈黑色,毛發幹澀發灰,最為顯眼的是它身上一道又一道的禿痕。

她是很喜歡貓的,不論美醜,都喜歡。黑貓身上的禿痕太過明顯,她很快聯想到它或許有過不好的經歷。

庭院中的女修蹲下身,試探性地學貓叫了兩聲。那聲音溫柔小心,如同涓涓細流,包裹住頑石,沖刷掉鋒利的邊邊角角。

隔著一道門,玉澤的臉色瞬間陰沈下來。他有著對其他貓類的絕對壓制力,那是源於高貴血脈的臣服力。

這種壓制作用在黑貓身上,便能將其打回原形,露出內裏可怖的模樣。玉澤本以為,能讓晏寧對浮柳產生厭惡。

除了黑貓拼命掙紮想逃,不欲以醜態現世外,剩下的事情並不如他所願。既然如此,這黑貓也沒有繼續待在她面前的必要了。

在無形的壓制撤退的剎那,黑貓猛地彈起,迅疾地沖入旁邊的竹林中,沒了蹤影。

晏寧雖感到些許奇怪,也沒有深思浮柳突然不見的原因,轉身進了屋。

屋內的光線亮堂許多,在外頭惹上的不適被溫暖消弭,她感覺到松快許多。

如今既然不好讓旁人知道玉澤的存在,她便打算將自己的屋子讓給他:“往後你就待在這間房裏,好好養傷,不會被人發現。我再尋間偏房住便好。”

雖然她還有些不習慣換房睡,但這也許是目前最好的解決方式。晏寧擼起袖子,都準備上手清理自己的物品,卻聽到玉澤開口:

“可若是旁人問起來寧寧為何要換房間,該如何解釋?不如寧寧也睡這裏,分個隔間給我便是。”

隔著一張方桌,晏寧擡眼去看玉澤的神情,真情流露不像開玩笑,仿佛只是提了個建議而已。

她為自己瞬時產生的誤解而感到羞愧,頷首默認了這個主意。屋內空間留得足夠,中間隔層簾,再搬張新床來,基本湊合。

在她眼皮底下,玉澤不知從何處掏出張床來,又問:“寧寧要睡裏面還是外面?”

晏寧臉一紅:“外面吧。”

寢舍很快被布置好,玉澤就這麽住了進來。好歹有張簾子隔著,晏寧還可以安慰自己,是在照顧病人。

捅了對方一刀,挪出點房間位置給他住,兩相抵消。

她往長明燈裏加入些靈力,又要繼續自己的活計。青年就坐在她對面,視線就沒有從她身上挪開過。

沒理對方,晏寧沈浸到書冊中,朦朧間聽到玉澤的聲音:“寧寧,我或許有一物,可以助你探得禦獸塔的秘密。”

無異於給沙漠裏久行的人送水喝,晏寧立時清醒許多,看到他手裏拿著的白色光球,眼裏露出迷惑。

這東西當真有效嗎?可是她還沒問,下意識地便想要相信玉澤。

這種情緒來得很突然,有些微妙,她有些不適應:“這是哪裏來的呀?”

玉澤捂唇咳嗽兩聲:“偶然得來,希望能幫到寧寧的忙。這靈球能護你周身無恙,不受外界幻境幹擾,能助你登上禦獸塔三層。”

在他腦海中的系統急得直蹦跶:【這可是你用二十好感度換來的!】

靈球從青年的掌心挪到晏寧手裏。玉澤欺身走近,在晏寧看不到的地方,用自己的氣息驅逐掉同類彌留的最後一點劣質香氣,滿足地勾了勾唇。

好心眼的貓貓從背後環抱住晏寧,將下巴輕輕地擱在她肩頭。

“若是寧寧需要,我可撕開空間裂縫,將你帶到禦獸塔內。若是寧寧有其他想法,我也全聽你差遣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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